《寻仙不见》 小说介绍
《寻仙不见》中的故事吸引着很多读者,主角扶苏白言动线明显,文章主题立意明确,人物形象和人设完美契合,小说一夜情乱内容所讲的是:“姑娘你可回来了,沈娘叫你过去。”前脚刚踏入,环儿就开始絮叨。扶苏的眉心顿时不耐烦地拧成了结。这是什么世道呀?真当......
《寻仙不见》 一夜情乱 在线试读
“姑娘你可回来了,沈娘叫你过去。”
前脚刚踏入,环儿就开始絮叨。扶苏的眉心顿时不耐烦地拧成了结。这是什么世道呀?真当她好欺负不成?最近被钦点伺候嗣音也就算了,好不容易回来一趟,怎么又弄得跟催命似的?
她缓缓回头,满眼哀怨:“我的好环儿,你就不能跟沈娘说,你家姑娘我最近头昏脑热、食欲不振,只想在房间里好好地窝着吗?”
“姑娘你病了?”环儿顿时一声惊呼,“姑娘你怎么可以挑这个时候生病呢!”
“呸呸呸,你个乌鸦嘴,你才生病了呢!”扶苏啧道。
环儿两眼含泪,无辜至极地抱怨道:“姑娘……我还以为你对魁斗有兴趣,最近几天沈娘为了确定参加的人选忙了个焦头烂额,你还偏要天天往外跑。”
“魁斗?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!”最近被一串的事弄得团团转,差点把这么好玩的事给抛到了脑后,“环儿,沈娘现在在哪?”
环儿无力地向伸手指了指:“东阁顶楼,所有的姑娘都在那。”
扶苏眉目间顿时露出几分笑意。魁斗啊……沈娘既然在商量事情的时候找她,显然是有意叫她去参加咯。毕竟上次白言一掷千金,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。
一路到了阁里,见里头的人都朝她这里看来,扶苏笑吟吟地打了个招呼:“沈娘,苏儿来晚了。”
“你最近事多,晚就晚了,还不快来坐下。”
“是。”扶苏瞥见沈娘身边还空了一个座位,也不客套,舒展了一下身子,就坐了过去。
沈娘眯了眯看,感觉身边微微风过的时候依稀掠过一丝香气,分外怡人,眼里也有了几分的赞许:“就如我刚才说的,扶苏虽然入楼时间未久,却已经取得了极好的成绩……”话音落后,她淡淡地看着屋内其他的女子,几分意味深长。
“沈娘是说,您推荐扶苏吗?”黄莺的声音腻腻响起,妩媚的唇微微一嘟,一啧下分外风情万种,“扶苏毕竟入楼时间尚短,要她参加魁斗,不是为难人家吗?”她说的话态度极好,转了眸子微笑地看向扶苏,柔声问道,“扶苏妹妹,你说是不是?”
表面上这样客套,扶苏一笑间,心下却也清楚。
现在旧迷楼中,除了她以外,身价最高的就是有着流庭这个恩客的黄莺了。只要她不参与这次竞争,这个机会无疑就落在了黄莺的身上。
抿着唇若有若无地笑起,扶苏神色间却有几分悠然。黄莺既然这么担心她拔了头筹,那自然是不能叫人家失望才是。流庭的眷顾虽好,但她总是想叫她们明白,恩客始终只是一个恩客,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只手遮天,未免太过单纯了一些……她不仅要参加魁斗,而且还要——夺魁!
此时微微的光落在她的身上,隐约有些叫人恍神。沈娘见扶苏始终未语,不由也是轻咳了一声:“苏儿,你的意思是?”
“苏儿虽然才艺浅薄,却也不会丢了沈娘的面子。一切皆由沈娘做主就是。”扶苏慢悠悠地说着,但谁都听得出来,她是志在必得。
黄莺略显气急败坏:“扶苏妹妹,这魁斗可不是一般的表演。寻常歌舞乐器,可是不好应付的。”
“那要什么?”扶苏惊诧地看她一眼,“自小爹娘教我的是一些琴棋书画,对舞蹈也稍有研究,虽说算不上什么大造诣,却也略有小成。扶苏懂的只有这些,不知够是不够?”
“够了够了。”沈娘含笑打断两人明里暗里的口角,“这样吧,苏儿你就当场奏上一曲。说是魁斗,基本考的也不过是乐律,如果你的琴艺叫大家叹服,那么也基本没什么大难题了。”
她这样说,并不是没有偏袒。来到旧迷楼的第一天,扶苏就是那样说的——我会抚琴,比她们抚得要好。当年闺婉在旧迷楼的时候,若是没有嫁人,恐怕早已成“魁”。
当年不可不说没有遗憾,而如今面前的这个女子,则是闺婉的女儿……沈娘看着扶苏在琴前坐定,眼中微微露出几分希冀。
几乎在乐律响起的时候,再多不满的话语也没有人说得出来了。琴音很浅,但是好像无孔不入地渗入了心口。这似乎是扶苏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抚琴,这种琴律,怎么也想象不出竟是出自一个青楼女子之手。
扶苏一曲奏罢便径自不看他人的神色,淡然地走了出去。
抚琴。不知何时起,已经成了她每一世所必备的。她是蓬莱楼中当之无愧的古琴高手,只要愿意就可以弹出所有人心中的情愫。而方才那一曲,却没有人听出其中的那一分应付。
“哎呀,看来真的得好好准备准备了。”宽敞的长廊上,只落了一个纤衣女子毫无形象地伸着懒腰的背影。
“抚琴吗……”细若葱根的纤指临空虚虚地两下弹拨,仿佛有微不可识的乐律在瞬间溢开于脑海周围。她的嘴角讥诮地微微一扬,在自己屋前推门而入,正琢磨着事,被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里的人弄得一时没来得及反应。
半晌,才眨了眨眼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“听说今日使臣回大辛国,我就来看看。”白言靠在轮椅上看她,声音似乎比平日里缓了很多,“你果然也回来了。”
“果然”吗……扶苏进屋合上门,倒了杯茶坐下:“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回来?”
白言在轮椅上显得格外安静:“接近嗣音只是为了救流庭,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了,你当然也应该适时收手了。”
“难道就不许我就此不收手吗?借机当个左丞夫人不是更好?”扶苏的眼帘微微一抬,露出几分笑意。
白言笑了笑:“你不会的”。
这句话叫她不由一愣,抬头看去,白言的神色却始终是淡然。
就在不久之前,流庭问她:“你难道不想成为嗣音的女人吗?”
这一世是青楼女子,本来就注定了一生的坎坷,原本入世也只是为了好玩,在周围满是成见的目光之后,却突然有人对她说——“你不会的。”
是的,她不会。因为她是蓬莱楼的“扶苏”。但是这个男人,又明明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……眼中透明的眸色微微一闪,扶苏语调一缓:“为何不会?”
白言悠声道:“你不是还有没完成的事吗?当初枢密使一家惨遭灭门,你来青楼,不正是为了报仇?”
这一提醒,扶苏才想起自己入世的目的来。
原本只要是死魂留下的委托,蓬莱楼的人只需要去完成,而无须过问对错。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蓦然回首,扶苏却感觉,闺婉一家的灭门,却有蹊跷。
“白言,你说诺闻为什么要杀害枢密使一家,这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处?”无冤无仇,也无丝毫利害冲突,她不认为诺闻是平白制造杀戮的人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白言语气一顿,“对于仇人,难道你心软了吗?”
“我只是希望能搞清楚一些事情。”扶苏顾自琢磨,并未留意白言几分不寻常的神色,“白言,你说诺闻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……”
“如果他有难言之隐,你会放弃报仇吗?”
“当然不会!”这一回,扶苏答得异样干脆。
开玩笑,要是不替闺婉报仇,她入世来这凡间做什么?她可不像闲得发慌的卫风,更不是那四个吃饱了撑着,去玩什么“天下棋局”游戏的嗣音一伙。
白言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:“诺闻的确是天下闻名的剑客没错,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。”
扶苏好奇:“什么身份?”
“卫国的三皇子。”
“哪个卫国?”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,扶苏顿是诧异。那他不正是弯韵的皇兄?难怪他与流庭可以这样亲近,原来两人本来还险些真的成了兄弟?
只要是和流庭有关的人,她都会这么在意的吗?白言不知何时已垂下了眼,神色间有些疲惫:“卫国的皇室取齐国翰林学士一家的性命,其中目的,不言而喻了吧……”
半晌,扶苏轻轻地吐了口气:“白言,这些事你是最近派人去查的,还是,一早就知道的呢?”
白言的身子稍稍一僵,那一句语调平淡的问话仿佛直穿过心。
不得不说这个女人有着很锐利的洞察力。没错,他的确是“一早”就知道的。
始终无语,最后轻掩嘴边,咳上了几声。
“怎么,你病了?”扶苏伸手一碰,只觉得他的手上有一股热意瞬间灼烧而开,抚上他的前额时脸色顿时一沉,“怎么还是这样不懂爱惜自己的身子?”
白言只是穿了一件轻便的素衣,腿上甚至连一条薄毯都没有盖。纤瘦的身躯,晶莹的肌肤间透着一抹病态的红晕。
“你不觉得发现得有些晚了吗?”修竹在一旁脸色不悦地抱怨道。
白言淡淡地向后看了一眼,将修竹的不满硬生生地堵了回去。神色温和地转向扶苏,笑道:“我就是在等你发现。”
故意不吃药,故意不添衣物,为的只不过是在等这个女子主动发现。这个时候,她总是会大呼小叫地命令他去吃药,会因为他日夜不分地忙碌事务而生气,会比他自己还要在乎这个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。
虽然全身晕热地发着烧,他却依旧感觉冷,直到方才那只纤细的手抚上额时才感觉到一丝温存的暖意。明明知道不该贪恋一个女人的气息,却是这样一次次地任性着。
白言微微一笑,果然听到扶苏满是无奈的声音:“你就不能穿多点吗?”
“嗯。”
“药再苦也得喝。”
“嗯。”
“腿上的毛毯不管什么时候都得盖好,不许拿下来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”这跟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呀?扶苏满是无力感,最终微不可识的一声叹息,“罢了,能参加魁斗也算是我欠你的一个人情,在魁斗之前,我就搬你那边去住吧……”
“好。”白言温声地应着,偷偷掩下神色间一抹得逞般的笑。
修竹在一旁把这一切尽看眼中,不自觉地瞥开了眼去。
不知不觉已是几日过去。
日影西斜,街道旁的一处酒楼里,尽是混乱的酒味。
偌大的雅间内错乱地堆满了空瓶,桌旁坐了一人,靠在椅上以手支了头,闭眸似在小寐。
酒楼整整三层皆是空空落落,只他一人。
很安宁的情景,他的眉心却是忽而一拧。
楼梯处随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。
“你的伤还未好,怎么又出来喝酒?”诺闻一进屋只看到一个个见底的酒盏,皱眉道。
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‘嗜酒如命’。”流庭轻轻一笑,几分不以为意,“话说起来,你来做什么?”
“路过时候听闻有人财大气粗,竟包下了整个酒楼,有些好奇就过来看看。”
“要不要喝上一杯?”流庭嘴角微微一扬,衣袖一甩,一只酒杯便落入了诺闻的手中。
诺闻仰头饮尽,随口问道:“我们什么时候回卫国?”
流庭轻笑:“这‘回’字应该只适用于你吧?我在卫国可是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诺闻深深看了他一眼:“你还没有放下当年的事吗?当年的确是卫国皇室对不起你们神医家,但是现在也都过去了。以你现在的情况来看,如果留在齐国,恐怕他们迟早还是会对你不利的。”
“不利?”流庭懒洋洋地抬眼看他,唇角几分讥讽,“你认为我会怕他们?”脑海中突地闪过一个女子的身影,话语稍稍一顿,“上次,不过一时不小心罢了。”
“你还是老样子。什么时候才能听一回别人的话呢?”诺闻伤神地揉了揉耳边的穴道,“又或者说,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放下韵儿呢?你……”
话语霍然一顿,周围突然闪过一缕锐利的风。他身影一动,在险些触上时猛然一闪,生生擦过,脸上却仍是多了一道浅浅的伤口。
诺闻蹙眉,只见流庭眼中只留一片杀意。
“不要再跟我提那个女人。”眼中的冷冽一闪而过,流庭轻轻擦过方才弹出水珠的指尖,淡声道,“诺闻,你我虽然一直兄弟相称,但你体内流着的仍是卫国皇族的血。即使你救过我又怎么样,有些事情,你知道我只是一直没有点破而已。”
诺闻神色一黯:“你就那么记恨卫国?”
“其实,你根本不需要因为愧疚而做我的朋友。”
话语冰凉,诺闻却无言以对。他能说没有愧疚吗?当初父王下秘令灭神医家满门,他根本无力挽回什么。如果不是他事后去了那场杀戮的现场,恐怕连流庭都已经死了。卫国欠了他们神医家的,他永远也还不清。
心里压抑,诺闻只能沉重地闭上了眼。
“你走吧。”一片沉默中,流庭转眸,望向了窗外。不多会,身后只落了一阵渐远的脚步声。
周围静下,流庭眼里的神色也一点点地暗了下来。轻轻一哂,却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诺闻。
不可否认,他已经习惯了有诺闻这个“朋友”的存在。当初因为他而认识了弯韵,却也因为认识了弯韵,才造成了日后的孽缘。
诺闻一直觉得亏欠他,而且他正是利用了这个男子的愧疚,而维持着表面这种看似坚固,实则不堪一击的关系。
或许诺闻对他的兄弟之情是真的,但是,那又怎么样呢?现在这个男子还可以无条件地替他着想,为他担心,可如果以后知道了真相,又会怎么样呢……一口又一口的烈酒,让他的神志也有些微微涣散了。
哈,该死的诺闻,又叫他想起了不愉快的事。
当年,卫国皇室组织了大内暗卫突袭神医家。而他则是被弯韵特意约到了城郊。那个女人一面对他说着对不起,哭诉自己是被迫才会应下的和亲……另一面,却是递给了他一杯迷酒。
那时候,他早已经知道,是弯韵想要成为皇后而自己提出的和亲。
那样的迷药对他而言怎么可能没有觉察?但他却依旧微笑着,无丝毫犹豫地喝了下去。
视线开始模糊的时候,他看到弯韵——那个自己唯一爱过的女人,用早已准备好的匕首,狠狠地向他刺来。
一刀,两刀……红色一点点弥漫了视线,他却诡异地没有感觉到疼。
弯韵的手微微颤抖,却依旧是刺得这样的狠心。
匕首最后“叮”的一声坠落在了地上,他已经闭上了眼,甚至没有力气再度睁开,耳边却是女人那样自欺欺人的哭声。
这个放声痛哭的的女人以为他已经死了,如果知道他没有死,恐怕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再刺上他几刀吧……再然后,诺闻救了他。
自此浪迹天涯,直到那天在洛国再次见到弯韵。
那个时候,她更美了。所有的光影似乎都笼在她的身边,不愿散去。她看到他时诧异而惊喜,而他只是冷眼看着那双黑眸底下难以掩盖的恐惧。
那一天,她又想杀他。
酒中有毒。他依旧知道,却只是轻轻地在她酒杯边缘一抹,然后含笑将酒敬去。
他说:“韵儿,我知道你有苦衷,我不恨你。”
看着她将酒喝下,他依旧是这样云淡风轻地一番谈笑,然后洒然离去。
不出几日,便传来洛国皇后暴毙的消息。
这就是所有的真相。
倚靠着椅子,流庭知道自己已经有些醉了。疲惫地闭上了眸,只想将自己藏入一片黑暗之中。
诺闻只知道卫国待他的亏欠,但如果知道了弯韵是他亲手杀死的,又,会不会恨他?到了那个时候,他们还能再称得上一句“朋友”吗?
轻轻松手,酒杯落在地上瞬间碎作一地。
不知不觉间,夜竟然已经深了。
流庭细眯了眼看了看窗外,只听小二蹑手蹑脚地上了楼,声色嗫嚅:“这位……公子,已经很晚了,我们要打烊了。你是不是……”
“很晚了吗……”流庭轻吐了口气,将手中的酒壶随意地往地上一丢,一转身已经闪到了楼梯口。
快到诡异的身法,小二愣愣地回神,只看到桌子上的一沓银票。
一下楼,陡然有一片清冷的感觉席卷全身。
一边轻咳着,一边漫无无目的地踱着步子。前阵子在天牢里受的伤还未痊愈,随意地一动都会扯得伤口生疼。
这时街道上已经无人往来,空空旷旷得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。远处的灯光忽远忽近地闪着,迷了眼,思绪中也是一片朦胧。
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。
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。
这世间的人,究竟还有几个是可以叫他相信的呢……很冷,不论走到哪里都很冷。香拥在怀也罢,纸醉金迷也罢,心里的某一处始终是冷的。
冷得叫人——遍体生寒。
无意地抬了抬头,远处的灯光落入眼中时瞳内微微一收。
旧迷楼。
虽然很晚了,却依旧夜夜笙歌的地方。然而这里头一片浓重的脂粉气,其实叫他作呕。步子顿了顿,不知为何竟是下意识地往那边走去。
旧迷楼中的东阁内,素衣女子懒懒地趴在床上,细听可以听到她嘴里的抱怨:“天哪,早知道去白言那里住这么麻烦,我就不答应算了。”眉心稍稍一拧锁成了结,她满是苦恼地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的衣物。
“姑娘啊,你自己不理怎么都丢给我啊……”环儿可怜兮兮地收拾着残局,嘴里抱怨着。
扶苏翻了个身,背对了环儿,显然一副充耳不闻的态度。
陡然“嘭——”的一声,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。
扶苏愕然地转回身,当看清了站在门口的流庭,嘴角不由得抽了抽:“你这人……就不懂得敲门的吗?”
“出去。”流庭却是对环儿吩咐。
“出去?”扶苏愕然。正常人会这样直接冲进别人房间里,还理直气壮地对人家的丫鬟指手画脚的吗?
这时风微微地拂过,吹入了他身边隐约的酒气。
他又喝酒了?扶苏的眉一蹙,向环儿摆了摆手:“你先出去吧。”
这一句话显然有心无力,待门合上,她才安静地抬眸,安宁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:“流庭公子找扶苏可有什么事?”
流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眼中神色一闪,忽而身形一动已然凑到了她的近畔。
可以感到扑鼻而来的是一阵淡淡的清香,似远而近。
曾经,他所爱的女人喜欢浓郁厚重的花香,每次将她拥抱在怀里,总似会被那种充满诱惑的香意席卷其中。但是这个女人不同,似乎不论什么事,在她看来永远都是那样丝毫无须放在心上。
但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,却总会让他莫名安心。
一伸手,他将那个娇躯揽入怀中,然后顺势倒在床上。缕缕青丝擦过脸颊,酒味又似在瞬间浓重了不少。微微低头,轻轻地吻上了她的颈。
扶苏的诧异起于一瞬,又渐渐平静了下去。
身体一点点地开始灼热了起来。流庭的手伸来,开始解她的衣带。扶苏听着耳边沉重的喘息,一时思绪竟然微微弥散。
流庭的吐息就这样擦过她的肌肤,有着浑重的酒味,顿时屋内被这种极致的暧昧吞噬,只有烛光若明若暗地闪着。娴熟的动作有意无意地挑弄着她的情欲,衣带一点点地解开,就在只剩最后一颗扣子时,忽然有一只纤细的手抚上流庭的掌心。
他抬头,落入的是一双满是雾气的眸子。
“你今天是怎么了?”
隐含浅浅担心的语调,让流庭的动作堪堪顿住。微微低头,发线掩住了他的神色。
他今天是怎么了?连他自己都不知道……
一只手轻柔地滑过他的前额,将青丝柔柔地梳理到了他的耳后。灯光漏入,流庭看到了那样一双隐约含波的眼,却怎么也看不懂她眼中依稀流过的情绪。微微出神。
似乎,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这个女人。
她和弯韵不像,一丁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。但是不知为什么,总能叫他的心不由得稍稍柔和一些。
为什么会下意识地来到这个女人的房里?连他自己也找不到答案。
“你醉了。”扶苏一声可有可无的轻叹打破了沉默,她伸手去抚流庭的颊,只感到他微微一颤,却并没有将她推开。嘴角不自然间留了一抹弧度,她终于略有满意地笑起。这个男人没有再拒绝她……看不到他的脸,她只觉得他的身体很冰。
“外面那么凉,你怎么只穿了这么一点衣服?”扶苏的眉蹙了蹙,随手牵来一条被子正准备盖上,却被流庭拦住。
“当我的女人,嗯?”
忽明忽暗的灯光下,这样低沉的语句却格外清晰。扶苏没有应“好”,却也没说“不好”,只是稍一沉默:“什么时候你放下了过去,再来问我。”
这不应该是一个青楼女子说出的话,但她只是轻轻一笑,然后吻上了他的唇。
这是她第一次主动“投怀送抱”。轻轻地吻着,似是缠绵,却恰到好处。她嘴边的弧度显得浅浅的:“虽然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,但是我等你,好不好?”
我等你……即使不知道需要等到什么时候。流庭在那一吻散开的一瞬,思绪似乎不由得散了散。一吻过后的唇,反而显得有些冰凉。
身子很冰凉,但是有另一个温暖的身体靠了过来。这样轻轻地依偎着,仿佛替他默默地取暖。
流庭默默地闭了闭眼。
他醉了。真的醉了。这个时候闭了眼,只觉得整个世界似在颠旋。酒意一点点泛上,无尽地吞噬着周围的视野。只有落在旁边的吐息告诉他,他并不是独自一人。
沉默中,忽然开了口:“你收拾行李是准备上哪?”
“要去玉瓷阁住上几天。”
“是嘛。”过分直接的回答反倒叫他没有料想中的怒气,只剩了轻轻的嘲弄,“你是准备在玉瓷阁‘等’我?”
扶苏忍不住瞪他一眼:“我是为了魁斗而去还个人情,等魁斗一过,流庭公子可能就得屈尊带我一同离开齐国咯。”
稍一沉默:“离开?去哪?”
“既然流庭公子不愿意扶苏留在白言身边,那么带我‘离开’难道还不好吗?”扶苏有些讥诮地一问。
跟了这个男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?她只知道有他的地方定有诺闻,只要跟了他,她需要完成任务就是迟早的事。另一方面,她也知道,自己的心,已经在他身上。
她不是不可以去和他心中的那个女人去争,只是她太懒,懒得去和一个死人斗罢了。身为蓬莱楼的人,她知道人死后的样子,那不过是一缕烟、一抹魂、一个故人心中依靠痴念而留有的残像。只是这个残像有的时候,会叫人铭记终生。
她不怕弯韵,她或许只是不悦这个女人给流庭所带来阴霾。
所以这次她虽然给了他许诺,实际上也只是在等他的选择。
一句话只留了那一夜最后的声音。互相依偎着的身躯,只是这样相拥而眠。
翌日,扶苏醒时已不见流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