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保护费的虎妞李秀明 著

婚礼前一周，我和赵野坐在救助站的院子里，把印着虎子爪印的请柬一一装进信封。米白色的卡纸边缘烫着浅金纹路，正中央是虎子踩上去的墨色爪印，爪尖还沾着淡淡的金粉，像是撒了一把星星 —— 这是我和赵野熬了三个晚上的成果，虎子一开始不配合，直到赵野拿了块牛肉干哄它，它才乖乖把爪子按在印泥上，还差点把卡纸挠破，最后留下的爪印带着点歪歪扭扭的可爱。

“这样会不会太随意了？” 我看着请柬上的爪印，有点担心。赵野却笑着把请柬叠好：“咱们的婚礼，就要跟别人不一样。再说了，虎子可是咱们的‘证婚人’，必须有它的位置。”

婚礼当天，南京的阳光格外好。酒店门口摆满了从救助站搬来的小雏菊，赵野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缎面裙，没有复杂的头纱，只在头发上别了一朵新鲜的桂花，是早上我们一起在院子里摘的。我穿着合身的西装，手里牵着赵野的手，刚走到酒店门口，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。

是苏雅。她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红色连衣裙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脸上的妆容花了一半，一上来就抓住我的袖子，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胳膊里：“林默！你等等！我有话跟你说！”
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，眼神里满是急切：“爸妈后悔了！他们说以前对不起你，家里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给你了，你分我一点好不好？我现在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，你就当可怜可怜我……”

我没说话，只是轻轻拍了拍赵野的手，然后对不远处的虎子使了个眼色。虎子立刻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过来，它今天格外精神，胸前挂着一个红色的牌子，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 “礼金接收处”，绳子是赵野特意编的红绳，还缀着两个小小的铃铛，走起来 “叮当作响”。

苏雅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，当她看清近在咫尺的虎头时，瞳孔瞬间放大，尖叫一声，抓着我袖子的手猛地松开。她踉跄着往后退，高跟鞋的鞋跟突然断了，整个人摔在地上，又赶紧爬起来，光着一只脚就往马路对面跑，狼狈的身影正好被旁边几个嗅觉敏锐的记者拍个正着 —— 他们本来是来拍 “东北虎当婚礼嘉宾” 的奇闻，没想到还抓拍到了这么戏剧性的一幕。

我和赵野相视一笑，虎子则凑到我身边，用头轻轻蹭了蹭我的手，像是在邀功。婚礼仪式很简单，没有复杂的流程，只有我们的亲友和救助站的伙伴们。当主持人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时，赵野拿起话筒，声音清亮：“今天所有的礼金，我们都会捐出去，用来筹建第五所流浪动物救助基地。”

台下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，虎子也像是听懂了，发出一声低沉的呼噜声，引得大家哈哈大笑。仪式结束后，我们骑着虎子在酒店的草坪上转了一圈，摄影师按下快门，定格下了最珍贵的画面：我穿着西装，赵野穿着白色缎面裙，我们在虎子背上相拥大笑，阳光洒在我们身上，身后是第五所救助基地的设计图轮廓，那是我们未来的希望。

第二天，本地的头条新闻就刊登了我们的婚礼。标题格外醒目：《昔日霸凌者遭东北虎追债？夫妇捐出全部婚礼礼金》。配图就是我们在虎子背上相拥的照片，照片里，虎子的橘黑斑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像洒满一地的金子。

新闻里还提到了苏雅的事，不过只是一笔带过。我看着报纸，心里没有丝毫波澜。那个曾经让我痛苦的家，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，早已变成了过去式。

我放下报纸，走到院子里，赵野正陪着虎子晒太阳，几个刚被救助的小狗在他们身边蹦跳着。阳光很好，风里带着桂花的香气，我走过去，坐在赵野身边，伸手握住她的手。她的手还是有些粗糙，却依旧温暖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 赵野转头看我，眼里满是笑意。

“在想，我的幸福，其实从那个废弃工厂的下午就开始了。” 我看着虎子慵懒的模样，轻声说，“从遇到你和虎子的那天起，我就知道，我再也不用活在别人的剧本里了。”

赵野点点头，靠在我的肩膀上。虎子似乎感受到了我们的情绪，凑过来，把脑袋放在我们的腿上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，落在我们身上，也落在虎子闪闪发光的斑纹上。

我知道，这份幸福，与那个名为 “家” 的旧梦再无瓜葛。它是我和赵野、虎子一起创造的，是用爱和守护编织的，会一直延续下去，照亮更多生命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