养父察觉我对他心生爱慕后不辞而别。
我继承他的信念,做京城里反战的说客,阴差阳错爱上主战派的敢或将军。
相爱三年,他送我去十万邙山向山鬼祈福。
“知吹,我若踏平西蛮,你我都能放下夙愿,我定娶你为妻。”
孤冷寒风吹伤我的肤。
意识迷离之际,我听到山鬼在我耳畔说。
“怎么是你来做祭?我教给他的办法,是取心头血,延长所爱之人的命。”
“知吹,他骗了你啊。他想要你的命。”
那一夜,我裹着草席,从山后逃离。
他却在他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找到我。
“知吹,回来吧。我把我的心头血全给你,求你回到人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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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名无分和敢或相爱三年,再次随他开拔去边疆。
他指着十万邙山问我,“知吹,你可以愿意为我祈福?”
相传,十万邙山中有已是半神的山鬼,可以帮凡人实现心愿。
只要在山风不停的牙子口,赤身裸体跪拜三日,便可以见到山鬼,许下愿望。
敢或曾许愿成为天下的大将军。
现在,他希望我为他许愿,此战踏平西蛮。
他亲自送我去牙子口。
巨大的山谷,怪石锋利,参差不齐,宛若山鬼的牙齿。
我如他所愿,褪去衣物,跪拜草席上。
“亡人之女知吹祈愿天下止战。”
第三日风中有了声音。
一声叱咤后,我听到山鬼问我,“知吹,天下大势,你求我何用?我只对人心好奇,对人的情爱好奇。是谁教你做祭的?”
听闻我为敢或而来,山鬼肆意嘲笑。
我眼前出现幻象。
赤裸身体的敢或与山鬼对饮。
他所求之愿,并非成为天下的大将军,而是救心爱之人的办法。
若有人经山鬼之力的风诚心吹拂三日,便可以献出心头血,给心爱之人饮用,把余下的寿命都赠予所爱。
“荒唐!我当他要救爱人,才教他法门。他竟然用这办法增自己的寿!人心不古啊!亡人之女知吹,逃命去吧。”
我裹着草席,踉跄下山,以为自己听到了幻觉。
敢或怎么会忍心杀我?喝我的血?
假的,一定是假的!
熟悉的身影站在谷口。
我的敢或正等我回来。
果然,他是爱我的。
我想喊他的名字,干涩的喉咙让我难以发出声音。
山谷吹来一阵温柔的风,让我身体摇晃,跌入柔软草地。
恰好,敢或的副将来找他。
他转身,没有看到我。
“将军需不需要去看看知姑娘的情况?”
敢或发出一声悠长叹息。
“她要自己挺过来,祭才算完成。”
副将单膝跪下祝贺他,“此番延命,定能帮将军踏平西蛮!”
山风穿过长草的间隙,轻轻拂去我眼角的泪。
几滴草叶上的露水随风滴入我唇齿间。
浑噩了三天的身体突然清明。
我躺在草丛中,听敢或支退副官。
他再一声叹息后,缓缓走向山谷,从我身边经过。
又是山风吹。
草叶被褥一样遮住我。
敢或看不见我。
他去往牙子口,大概怕我出事,得不到心头血,浪费他数年筹谋。
我终于想明白,当初他为何掳走我。
京城爱慕他的女子众多,唯独没有我。
我和养父更像他的仇人。
作为最负盛名的将军,他返京必要流连于权贵间。
我们不知闯过多少宴席,只为骂他是杀人的魔头。
八岁,我当众夺他的剑。
十二岁,我吐他口水。
十六岁,我骂他的诗流传天下。
也是在这一年,他掳我,强迫我随他一同去战场。
他把我绑在他背上迎敌。
西蛮人的头颅在我眼前掉落。
鲜血糊住我的眼。
敢或不曾后退,也不曾背向敌人。
他手臂被砍出深可见骨的伤口。
那一刀,他本可以避开。
但当敌人绕到身后偷袭他,他害怕那刀削掉我的脸,用手臂替我挡下。
此战过后,军医为他疗伤。
他看着我爽朗大笑,“知姑娘倒是有胆量,竟然没被吓尿。”
我又啐他,骂道,“不要脸的登徒子,安敢称丈夫?”
他不气不恼,反而神情变得严肃,不顾军医还在为他缝手臂的伤,单膝冲我跪下。
“敢某的确冒犯了知姑娘。但着实是因为敬佩知姑娘,才出此下策。知姑娘的才华,京城敬仰者众,若愿意支持敢某,踏平西蛮。天下的战事,便可以如姑娘所愿彻底结束了。”
我该骂他异想天开。
大康与西蛮交战百年,只有先皇协商出短暂的二十年和平。
和谈才能止战。
西蛮人善战,怎么可能踏平?
更何况,踏平背后,是万万人的命。
敢或,十足的蠢货。
可我脑中挥之不去,他身先士卒的模样。
难怪大康的军人都服他。
敢或称得上顶天立地大丈夫。
他用不能放任我反战为由,把我留在身边两年。
冬季的雪原上,我裹着他的衣袍骂他无耻。
骂着骂着,他钻进我心头,取代了白衣翩翩的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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