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煞寒青 著

子夜的寒风裹着纸钱从门缝钻进来，我攥着红包退到厨房。米缸里堆满缠着头发的黄符纸，最上面那张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，落款日期是1998年腊月廿九——那正是姐姐咽气的日子。窗外的月光突然被黑云吞没，身后传来瓷碗碎裂的声响，我转身时看见母亲正趴在门缝上窥视，她的右眼珠脱出眼眶，被血丝吊着在脸颊上晃荡。

阁楼传来的呜咽声像是婴儿被捂住口鼻的啼哭，我举着蜡烛踩上木梯时，扶手上的黏液突然活了似的缠住手腕。烛光照亮台阶上的拖痕，暗褐色印记里混着细碎的指甲盖，每个上面都描着褪色的蔻丹。

推开阁楼门的瞬间，七个"我"同时转过头来。她们围坐在蒙尘的圆桌旁，正在分食一盘手指形状的糕点。最年长的那个左眼窝插着线香，香灰正簌簌落进面前的空碗里。当我的影子被月光投到墙上时，她们脖颈突然发出咯吱声响，七张脸以相同的角度朝我裂开嘴角。

"来玩捉迷藏呀。"童声在耳畔炸响，我后退时撞翻了供桌上的瓷像。母亲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，她手里的剪刀贴着我的耳垂划过，一缕断发飘落在瓷像的裂缝里。黑血从裂缝中喷涌而出，在地上汇成八卦图案，七个"我"突然齐声尖叫："时辰到了！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