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暮是个无可挑剔的包养对象。
他的本职完成得愈发熟练,偶尔有些强势之外,把我服务得很好。
程暮还喜欢做饭。
精致的餐食和每日花束常常让我产生错觉,好像我们之间不只是交易关系。
但当我每次下意识递出信用卡时,他的表情就会瞬间冷下来。
有次黑卡滑过他的肩臂掉到了菜板上,他抄起菜刀把卡劈穿钉进了实木里,刀柄还在震颤,程暮已经转身摔门而去。
不过凌晨时分,厨房又会传来备菜的声音。
等到天亮,砂锅里永远温着滋补汤。
他系着围裙的背影被晨光镀得毛茸茸的,仿佛昨晚的冲突从未发生。
直到老温被合作了几十年的伙计陷害下台,苦心经营多年的集团拱手让人。
我破产了。
老温带着我从大别墅搬到了小别墅。
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但动不动就给程暮甩房本的日子一去不复返。
老温先前虽有察觉出不对劲,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。
身边人的陷害是最悄无声息的。
他早在一个月前就和外面的几个情人都断了个干净,花言巧语还让几个姨姐给了他一大笔钱逃难,老温全都打给了我。
羊毛本就出在羊身上,老温没觉得有什么不对,断舍离也做得很痛快。
我却办不到。
别说让程暮资助我,就连破产的事我都不想让他知道。
我温栗初还从来没有在包养情人面前丢过这么大的脸。
当初划私账包养程暮可谓明智之举,破产风波没有影响到他身上。
他现在比我有钱得多。
我也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我的身份,程暮对我家的事一无所知。
灵机一动,我把破产的事瞒了下来。
程暮生日这天,我起了个大早。
往年这时候,我早就安排好了极尽奢靡的吃喝玩乐一条龙。
但今年,我盯着手机里惨不忍睹的余额,把凯迪拉克的钥匙攥出了汗。
车停在校门口时,程暮穿了件黑衬衫,正倚着门廊上抽烟。
看到我摇下车窗,他愣了一下,随即掐灭烟头走过来。
没等他先发问,我急忙解释:「你不是一直嫌我的加长幻影太张扬了吗?我把它优化掉了,喜欢吗?」
他没说话,拉住了我的手腕。
「司机也被你优化掉了?」
我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笑:「二人世界嘛,小野在一旁你总是不自在,就给他放假了。」
程暮沉默着把我拉进了副驾驶,自己去了驾驶位。
导航定位的也不是往年那家能看到整个城市夜景的旋转餐厅,而是一条我从未去过的老街。
我说让程暮自己选餐厅时,程暮似乎还松了一口气,有些意料之外的惊喜。
程暮单手打方向盘拐进巷子,在一家占了两个店面的干锅店停了下来。
「老板娘,老三样。」
店里人声鼎沸,他护着我穿过拥挤的过道,在最里侧选了个靠墙的位置。
默默地把我面前的桌椅用纸巾反复擦拭,又重新用开水烫了一下碗筷。
暖黄的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,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。
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。
「你常来?」我忍不住问。
他抬头时眼角微弯:「之前在这边兼职,进过后厨,用料都很新鲜干净,经常会在店里吃。」
老板娘端来的干锅滋滋作响,红亮亮的辣椒间点缀着焦香的藕片和土豆。
爆炒牛肉油边镬气十足,海带汤里飘着嫩豆腐,简简单单却让人食欲大增。
「尝尝这个。」
程暮突然夹起一块牛肉,吹了两下之后,自然地送到我嘴边。
辛辣鲜香在舌尖炸开的瞬间,我忍不住眯起眼睛。
我听见他轻笑:「好吃吗?」
隔壁桌的情侣正在互相喂红糖冰粉,女孩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。
没有水晶吊灯,没有侍应生,没有长到眼神都很难交汇的宴桌。
程暮的外套随意搭在椅背,袖口卷到手肘,正笨拙地用筷子帮我挑鸡翅骨头。
「下次还来吗?」
结账时他凑近耳边问我,呼吸间带着淡淡的啤酒麦香。
我看着他衬衫领口沾到的辣椒籽,突然觉得那些忐忑都变得可笑。
「来。」
我扣住他的手指:「下次我请客。」
完全掉进作者黑蚂蚁小爷设计的陷阱中无法自拔,试着把自己当作小说《落魄千金》里的主角,会有完全不一样的感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