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症女孩与聋哑男孩的爱情故事流彬 著

1被弃少女的绝境《无声漂泊》林樱感觉到铁架床在下铺的翻身中微微颤抖。

十五岁生日那天，父亲把她的行李扔出家门：“养你十五年够了，下面该你养我们了。

”母亲站在一旁，眼睛盯着地面，仿佛水泥缝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。一小时后，

她坐上了去城里的长途汽车，怀里揣着邻居偷偷塞给她的两百块钱和一张写有地址的纸条。

“锦绣城”三个鎏金大字已经剥落，厂房外墙布满深色水渍。

工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套上一个塑料环，上面印着“临时工-27”。生产线上，

塑料零件在传送带上永无止境地流淌，她的任务是将它们分类装盒。八小时后，

她的手指肿胀，腕部酸痛得几乎失去知觉。“手速太慢！”监工的声音像锤子砸在金属桌上。

第十三天，一种奇怪的晕眩感袭来。眼前的生产线突然扭曲变形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，

然后骤然停止片刻。她倒在流水线旁，耳边是机器无情的轰鸣和同事们模糊的惊叫声。

医院的白炽灯刺得她睁不开眼。“先天性心脏病，法洛四联症。”医生拿着片子，语气平淡，

“这种情况能活到十五岁已经是奇迹。需要立即手术，但费用...”电话那头，

父亲的声音大到整个病房都能听见：“没钱！把她弄出来，我们不治！”母亲接过电话，

声音细弱却坚定：“樱子，别怪爸妈...我们实在拿不出钱。”他们真的来了。

父亲签了一叠文件，母亲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。半小时后，她就被带离医院，不是回家，

而是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街区。“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父亲从车窗扔出一只塑料袋，

里面是她的几件衣服和那本病历，“别再联系我们。”车子绝尘而去，扬起一片灰尘。

林樱站在原地，

数着塑料袋里的东西：三件衣服、病历、还有不知何时母亲塞进去的一包饼干和三百块钱。

那一刻，她明白了什么叫“被放弃”。城市的边缘，废弃工厂成了她的栖身之所。

她用捡来的纸板隔出一个小角落，每天最困难的是找到干净的水和足够的食物。

心脏病发作越来越频繁，每一次都像有只手攥紧她的心脏，挤压她肺里的空气。

2无声世界遇知音一天傍晚，她在垃圾站翻找食物时，听见角落里传来撞击声。循声望去，

一个少年被几个混混推搡着，他不断打着手势，却只引来更放肆的嘲笑。“看这哑巴，

连句人话都不会说！”林樱不知哪来的勇气，抓起一根铁管砸在垃圾桶上，发出巨大声响。

“我报警了！”她虚张声势地大喊。混混们骂骂咧咧地散去。少年转过身，约莫十七八岁，

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件不合身的夹克。他的眼睛是深褐色的，像秋日里沉淀的湖水。

他用手势比划着什么，见她不理解，便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笔。“谢谢。

他们抢我的东西。”他写道，字迹工整有力。“你不会说话？”她写完就后悔了，

这问题太直接。他摇摇头，指指自己的耳朵，又摆摆手。“你也听不见？”他点头，

然后写道：“我叫陈默。”“林樱。我也...无处可去。”就这样，

两个孤独的灵魂在城市的边缘相遇了。陈默住在另一栋废弃建筑的顶层，

那里被他收拾得异常整洁。墙上贴满了他的素描，角落的纸箱里整齐排列着他收集的旧书。

他用一个小煤气炉做饭，还有一个收集雨水的过滤装置。他邀请林樱分享他的空间。

那天晚上，陈默做了一锅热气腾腾的蔬菜面。吃饭时，他们通过纸笔交谈。“你父母呢？

”林樱问。“孤儿院长大。十八岁后自谋生路。”他写道，“你在流浪，为什么？

”林樱犹豫片刻，翻开一直带在身边的病历。陈默仔细阅读着医学术语，眉头渐渐紧锁。

“严重的心脏病，”他写道，“需要治疗。”林樱苦笑：“我父母放弃了我，因为没有钱。

”陈默凝视她良久，然后在纸上郑重地写下一行字：“我会帮你。”第二天，

陈默带回来一叠传单，上面是他手写的内容：“手语教学，基础课程，自愿付费。

”他解释道，这是他在社区中心争取到的机会，虽然报酬微薄，但足以维持基本生活。同时，

他开始更加努力地接各种零工：搬运、派送、清洁，什么都做。每天晚上，

他都会把一部分收入放进一个铁盒里，上面贴着一张纸条：“林樱的手术基金”。

林樱的心脏病发作越来越频繁。一天深夜，她突然呼吸困难，嘴唇发紫。陈默惊醒后，

立刻按照医生之前教过的急救措施，帮她调整姿势，拿来药物。等她缓过来，

发现他紧握着她的手，眼中满是恐惧。他在纸上写道：“我害怕失去你。

”“为什么对我这么好？”她问。“因为你是我的声音，”他写道，“而我想成为你的力量。

”林樱第一次主动拥抱了他。在陈默的怀抱里，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，

即使死亡如影随形。3生死线的抉择陈默的手语班渐渐有了固定学生，

他的才华被一位社区工作者发现，推荐他去一所特殊教育学校担任助教。收入有所增加，

手术基金盒子里的钱慢慢变多。然而，寒冬来临，林樱的状况急剧恶化。一次严重发作后，

医生严肃地告诉他们，手术不能再拖延。“还差很多钱。”那晚，林樱在纸条上写道，

“也许这就是我的命。”陈默激动地摇头，夺过笔：“不放弃。永远不放弃。

”他做出一个决定：参加市里的艺术比赛，一等奖的奖金足够支付手术费用。接下来的两周，

他白天工作，晚上创作一幅大型油画。林樱很少被允许进入他的临时画室，

陈默说要给她一个惊喜。比赛前一天，陈默背着完成的作品出门。

他转身对林樱比了一个手语，她现在已经很熟悉这个动作了：“我爱你。

”林樱微笑着回应同样的手势。陈默离开后，林樱开始整理他们的小家。在陈默的床垫下，

她无意中发现了一叠医院的检查报告。翻开一看，竟然是陈默的听力评估报告，

上面清晰地写着：“听觉神经完好，失聪原因诊断为心因性聋哑，治愈可能性存在。

”她愣住了。陈默不是先天聋哑？他有可能恢复听力和说话能力？就在这时，

一阵剧痛从胸口炸开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。她倒在地上，视线模糊前，

看到的是陈默那幅被遗忘在角落的比赛作品——画上是她，在阳光下微笑，

标题是《我的声音》。林樱再次醒来是在医院。护士告诉她，是一位邻居发现她昏迷，

叫了救护车。“你的朋友呢？我们需要家属签字，手术不能再拖了。”医生说。林樱摇头，

她知道陈默一定是在比赛现场。而她的父母...她不确定是否该联系他们。就在这时，

病房门被推开，风尘仆仆的陈默冲了进来，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信封。看到林樱醒来，

他如释重负，赶忙掏出纸笔。“我赢了，”他写道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奖金够你做手术了。

”他从信封里取出一张支票，确实是一笔可观的数目。然后他犹豫了一下，

又写道：“你看到我的医疗报告了？”林樱点头：“你能治好，为什么不治？

”陈默深吸一口气，缓缓写道：“九岁那年，我目睹母亲死于一场车祸。

极度的创伤让我失去了听力和说话能力。多年来，我已经习惯了沉默的世界，直到遇见你。

”他停顿片刻，继续写道：“如果你不在了，我宁愿永远活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。

但如果你能活下来，我愿意重新学习听和说。我想亲耳听见你的声音，亲口告诉你我爱你。

”林樱泪如雨下，在纸条背面写下：“我签字。我为自己负责。我要活下来，听你说话。

”陈默紧紧握住她的手，额头相抵，无声的誓言在两人之间流转。手术前一天，

林樱做出一个决定。她拨通了那个本以为永远不会再打的号码。“妈，”当电话接通时，

她平静地说，“我明天要做心脏手术，可能活下来，也可能死。我不怪你们了，

但如果这是最后一面，我想说再见。”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，然后是压抑的抽泣。

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，走廊上来了三个人：陈默，以及匆匆赶来的林樱的父母。

她母亲的眼睛红肿，父亲则一直低着头。

陈默递给林樱父亲一张纸条：“请告诉她你们还爱她。那是比任何手术都重要的良药。

”当林樱被推进手术室时，她看到父母愧疚而焦急的脸，和陈默那坚定而温柔的目光。

她微微笑了笑，然后对陈默比出那个熟悉的手势：“我爱你。”陈默回以同样的手势，

然后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脏，再指向她。无论结局如何，

他们都已经在彼此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——在寂静与喧嚣之间，

在绝望与希望之间，在死亡与爱情之间。手术室的灯光白得刺眼，

林樱在麻醉剂的作用下渐渐失去意识。最后一个念头是陈默那双深褐色的眼睛，

和他写在纸上的誓言。“我会等你。”手术持续了十一个小时。

陈默和林樱的父母一起守在手术室外。林母不时偷瞄这个不会说话的少年，他始终坐得笔直，

像一尊守护神像，面前摊开着素描本，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。“你在画什么？

”林母终于忍不住问。陈默把本子转过来，

上面是林樱的各种模样——微笑的、沉思的、睡着的。每一张都捕捉到了她生命的光彩。

林父盯着地板，突然开口：“我们不是不想救她...实在是...”陈默迅速写下一行字，

推过去：“现在陪着她，就是最好的补偿。”手术室的门开了，医生疲惫地走出来。

“手术成功了。”重症监护室里，林樱身上插满了管子。陈默被允许短时间探视时，

他轻轻握住她的手，在她掌心画了一个符号——那是他们之间特有的“我爱你”。

林樱的恢复比预期要快。陈默每天都来，带着新的画作和小纸条。有时是抄写的诗歌，

有时只是简单的“今天天气很好”。“医生说你再观察两周就可以出院了。

”陈默在纸上写道，眼睛弯成月牙。林樱却注意到他眉宇间的一丝忧虑。她太了解他了，

就像了解自己掌心的纹路。“怎么了？”她问。陈默犹豫片刻，写道：“没什么，

只是工作上的事。”这并非完全实话。陈默的艺术比赛获奖引起了当地媒体的注意，

一篇《聋哑画家的爱情故事》的报道让他小有名气，也带来了艺术机构的关注。

有人愿意资助他进行语言康复治疗，条件是配合一系列宣传。“这是个机会，

”手语老师告诉他，“你的聋哑是心理创伤造成的，有很大治愈可能。”但陈默犹豫了。

他害怕改变现状，害怕一旦能听会说，他与林樱之间那种独特的默契会消失。更现实的是，

治疗需要时间，而林樱出院后需要人照顾，还需要持续的药物费用。林樱出院那天，

阳光出奇地好。陈默和她的父母一起来接她。“回家吧，樱子。”母亲第一次主动拥抱她，

“我们把朝南的房间收拾出来了。”家。这个字眼对她已经如此陌生。

林樱看着父母愧疚的脸，又看看陈默期待的眼神，轻轻摇头。“我已经有家了。”她说，

握住陈默的手。他们回到了陈默那间顶楼小屋。林樱的父母留下一个信封，

里面是皱巴巴的五千块钱。“有事打电话，”父亲说，声音里是真诚的悔意，

“我们...对不起。”门关上后，林樱投入陈默的怀抱。他们相拥着，

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。夜晚，林樱被陈默压抑的啜泣声惊醒。月光下，

她看见他肩膀颤抖，手中攥着一张照片——那是他童年时与母亲的合影。

她轻轻从背后抱住他。陈默转身，泪流满面地在手机上打字：“我今天去看了语言治疗师。

他说我需要重新面对那场事故。

”林樱知道这是他最深处的伤疤——九岁那年目睹母亲在车祸中丧生，

极度的创伤让他封闭了自己的听力和语言能力。“你不需要勉强自己，”她轻声说，

明知他听不见，“无论你能不能听，能不能说，我都爱你。

”陈默似乎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意思，他紧紧抱住她，像是漂泊多年的船只终于找到了港湾。

日子平静地流逝。林樱的身体逐渐恢复，陈默的绘画事业有了起色，卖出了几幅作品。

他们甚至开始计划将来开一间小画室，楼下教学，楼上居住。然而，

一次复查打破了这份平静。4以命换命的赌局“手术很成功，

但你的心脏功能仍然比正常人弱。”医生谨慎地选择措辞，“怀孕会对心脏造成极大负担，

甚至有生命危险。”林樱愣住了。她从未认真考虑过做母亲的可能性，

但被告知“极度危险”时，心里还是像被挖空了一块。回家的路上，她异常沉默。

陈默担忧地看着她，在手机上打字问：“医生说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吗？

”林樱勉强笑笑：“只是说需要长期服药。”那天晚上，林樱久久无法入睡。

她轻手轻脚地下床，从陈默的抽屉里找出那份语言康复治疗的合同。他签了字，

却因为费用问题一直没有开始治疗。一个念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。如果她的生命注定短暂，

那么她想要为陈默留下什么？一个证明他们相爱过的证据，

一个在他重新获得声音后不会忘记她的理由，一个血脉的延续。“就算死，也要为你留个后，

照顾你。”她对着熟睡的陈默轻声说。第二天，她悄悄去见了生殖健康专家。“林**，

我必须郑重告知你，以你的心脏状况，怀孕期间出现并发症的风险高达70%，

分娩时的死亡率超过40%。从医学角度，我强烈反对。”医生严肃地说。

“但如果我坚持呢？”林樱问。医生叹气：“那必须在严密监控下进行，

而且需要在孕前全面调整你的药物方案。这仍然是一场堵伯，赌注是你的生命。